忍冬只是笑着掀开门帘:“主君等了好一会,郎君快些进去吧!”
江暮秋从他身旁路过,二人目光交汇,烟雨倔强地抿唇。
心中有了猜测,见到裴氏,江暮秋乖巧行礼:“父亲。”
裴氏坐在主位上,手里捻着翡翠珠串,面色不虞:“还知道我是你父亲?”
“暮秋不敢,暮秋可是做错什么惹您生气了?”
说着就要跪下,忍冬忙扶着他坐在裴氏身旁。
珠串在他指尖啪啪作响:“这么大的事,怎么不告诉父亲?”
这是知道方家后宅发生的事了?知道多少?烟雨又说了多少?
江暮秋将告诉宋观澜的话再说一遍,裴氏听完当即摔了茶盏,碎片四溅。
怒道:“竟敢用这下作法子算计你,当我宋家没人了吗?”
“父亲息怒!”
在小辈跟前,裴氏沉得住气,他把珠串缠到江暮秋腕上:“此事你不必再管,带着你的人回去吧。”
盼绿搀着烟雨起身,跪的太久,双膝从麻木疼痛,再到没了知觉,他艰难地抬腿。
看裴氏的怒意可知烟雨嘴巴紧得很,跪了小半日,硬是一句话没有多说。
他在表忠心。
江暮秋点了两个侍奴轮流背他回观澜园:“回去歇三天,日后进房里伺候着吧!”
烟雨响亮地“哎”一声:“多谢郎君。”
裴氏在忍冬的伺候下穿戴齐整,宋府的马车再次停在方府门前。
待他离开,方蕊冲进齐氏卧房,隔着大半个院子也能听到她的怒吼。
甩袖离开前,方蕊最后留下一句:“收拾细软,去禅音寺吧!”
当天下午,齐氏以求平安符为由前往禅音寺礼佛。
半路下起滂沱大雨,山路难行,雷声阵阵,马儿受到惊吓,车身带着齐氏一道翻下山崖,尸骨无存。
彼时,裴氏正在给宋醉丹缝制冬衣。从前他只记挂着女儿,很是忽略了妻主,待她从梁州回来,定要好好补偿一番。
听闻噩耗,针尖刺破手指,裴氏莫名心慌。
是父子二人先对暮秋下手的,他只是要求齐氏去佛寺待五年而已,哪知世事无常……
念叨着恶有恶报,转头又让忍冬去小佛堂为他点几炷香。
甲舍里,宋观澜把萧韫知晓自已身份又私下找江暮秋的事告诉燕小金。
“他毕竟是你——心上人,再有下次,我不会手软。”
因为原身,因为燕小金,她对萧韫一忍再忍。
萧韫如有不快,阴招阳谋冲她来,宋观澜悉数笑纳,但江暮秋是无辜的,不该牵扯到他。
燕小金苦着脸,她还骗萧韫称关娘子已死,没想到谎言这么快就被揭穿。
既然已经明晰关娘子的身份,就该知道二人不可能再续前缘,何必自讨苦吃呢?
她得去见见萧韫。
见燕小金深思,宋观澜将心神放回书上,言尽于此,希望她能劝住萧韫。
临近下学,雨声渐歇。
有人撑着油纸伞拦在宋府车驾前:“宋三娘子,我家大人请您入府一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