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,以为顾元嘉对自已有意,一直都是她想多了。
春枝静静地等着玉珠的下文。
玉珠说:“姐姐也说了,顾大公子是为王爷挡剑才受此重伤,他对王爷有恩,王爷又对我有恩,如今他既已开口,我去照顾他一些时日也无妨。”
春枝忍不住问:“你又不怕他了?”
“我只是怕他跟我抢念儿,怕他非要——”
玉珠之前那么怕顾元嘉,是怕他非要她为奴为妾,如今她有了春枝这个王妃做靠山,自然有底气了许多。
玉珠这话只说了一半,春枝便意会到了,“你放心,有我在,绝不会让念儿被他抢了去。”
春枝也是做娘亲的,自然最清楚玉珠的担忧。
念儿就是玉珠的命。
玉珠说:“而且,我仔细想了想,觉得姐姐说的对,我越是害怕顾元嘉知道念儿的身世,越要在他面前掩藏地好,等我能自然地面对他,这事他也无从发觉了。”
“你能这样想,也很好。”春枝说:“只是你表哥那边,要不要同他知会一声?”
季家表哥是玉珠名义上的夫君,也是念儿的爹爹,先前玉珠在公主府伺候的是长公主那样的女主子,如今她要去照顾顾公子,只怕寻常男子都难以接受。
玉珠道:“我与表哥向来互不干涉,这事也不必专门告知,下次见面的时候,我同他提一句便是。”
季家表哥是个好的,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仍旧愿意同她假成亲。
成亲之后,也不曾有过逾越之举。
而且经常忙到不着家,要为了这事,专程托人送信去宫里实在没这个必要。
“你决定便好。”春枝说:“顾元嘉重伤在身,好些时日都要仰仗你照顾,这事累人得很,你昨夜便一夜未睡,我把念儿抱到主院去跟小星回一块玩,你赶紧睡会儿。”
玉珠说:“我不困,昨夜也没什么事,趴在床边睡了许久。周太医走之前开新药了吗?谁在抓药熬药?”
春枝起身将念儿抱了起来,“翠儿拿着药方去抓药煎药了。”
玉珠有些不放心,“我去看看。”
她说着,伞也不拿就出去了。
春枝抱着念儿往外走,都没来得及喊住她,不由得无奈道:“外头还下着雨呢。”
玉珠再次来到顾元嘉院中的时候,翠儿正端着刚煎好的汤药来到顾公子榻前,“顾公子,药煎好了,您快趁热喝吧。”
顾元嘉昏昏沉沉的,一闻到这浓重苦味就想吐,他皱着眉头,没应声。
翠儿见状,又道:“瞧我,忘了顾公子身受重伤,动弹不得,这样,我喂您喝药。”
“不必……”顾元嘉哑声道:“药先搁这吧。”
翠儿劝道:“药搁这怎么行?良药苦药就得趁热喝。”
顾元嘉嗓音嘶哑道:“放下。”
翠儿见状,只得将汤药放在了榻边的案几上,说真的,她在西州的时候不怕那些大大咧咧的粗汉将军,却不敢在这位斯文俊秀的顾公子面前放肆。
眼下顾元嘉病着,翠儿也不敢强行喂药,说放下就放下了。
正好这时候玉珠走了进来。
“玉珠姑娘来了。”翠儿见她来,立刻眼前一亮,“顾公子不肯喝药,你昨夜是怎么让他喝下去的,快教教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