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堂,清晨
晨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进大堂,木梁上的灰尘在光柱中起舞。曾小贤顶着一头乱发,趿拉着拖鞋晃到门边,昨夜为制定比赛规则熬红的双眼还挂着血丝。门外骤然响起擂鼓般的敲门声,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叫嚷:“开门开门!” 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掉落。
“别敲啦,我这门还要呐……” 曾小贤嘟囔着拉开门栓,话音未落,潮水般的人群裹挟着刺鼻的鸡粪味汹涌而入。胡一菲刚踩着木楼梯的吱呀声下楼,绣着牡丹的裙摆还在台阶上轻轻晃动,就被眼前的阵仗惊得驻足。曾小贤被挤得贴在墙上,举起双手喊道:“怎么个意思?”
“这话得问你!” 人群中炸开愤怒的声浪。一个头戴破草帽的老汉攥着鸡脖子挤到前排,浑浊的眼珠瞪得浑圆:“买鸡的时候说的好好的,怎么忽然就变脸啦?” 旁边梳着双髻的妇人抱着芦花鸡跳脚:“还什么尾巴毛不能短于五寸,你要早这么说,谁还买它呀!” 角落里窜出个精瘦汉子,尖着嗓子嚷道:“还有我这个,买时候你跟我说瘦的合适,一扭脸就淘汰啦,这不蒙人这不是?”
曾小贤被唾沫星子喷了一脸,慌忙掏出皱巴巴的告示在空中挥舞:“瞧瞧这是什么?”
“什么呀?” 众人齐声质问。
“本次大赛最终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!” 曾小贤抖着告示,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,“知道啥意思吗?”
“好小子,跟我们耍无赖是吧!” 老汉抄起扁担作势要打,“信不信我们上衙门告你去!” 人群顿时像被捅了的马蜂窝,推搡着要往前冲。
“静一静,静一静!” 曾小贤额头沁出冷汗,扯着嗓子喊道,“大家的心情,我可以理解,但是,这是规定,我也没办法嘛。”
“没办法就把鸡退给你,我们不要了!” 妇人将鸡狠狠一丢,鸡毛扑簌簌飞散。众人跟着起哄,活鸡像雨点般砸向曾小贤,吓得他抱头鼠窜:“好啦!有件事我忘了告诉大家,每只鸡都有奖,奖品不多,每人一个鸡蛋!”
“一个鸡蛋就想蒙过去?你自己留着吃吧……” 人群的骂声更凶了。
曾小贤急得直跺脚,突然眼睛一亮:“另外…… 还有一个奖牌,由组委会特别定制的喔!” 他踮脚跳上桌子,扯着嗓子开始胡诌:“老刘这只…… 最佳新鸡奖!老赵这只…… 最佳美腿奖!老谢这只…… 最佳生蛋奖!”
“这可是一公鸡!” 有人指着鸡群大笑。
“那就改成最佳打鸣奖!还有这只…… 最佳情景鸡,最佳连续鸡,最佳公主角,最佳母主角……” 曾小贤手忙脚乱地将碎布片别在鸡脖子上充当奖牌,胡一菲望着满地鸡毛,无奈地叹了口气,转身缓缓上楼。
大堂,夜
油灯昏黄的光晕在青砖墙上摇晃,陈美嘉烦躁地用鸡毛掸子扫着桌上的灰尘,扬起的浮尘在光束中翻腾。关谷神奇瘫在太师椅上,双腿大喇喇地架在桌上,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:“明天就是决赛了,你打算怎么弄啊?”
“就这么弄呗,” 曾小贤打了个饱嗝,“现在就剩三只鸡,都是自己人,随便比一场,比完就颁奖。”
关谷神奇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碗碟叮当作响:“那没得奖的咋办啊?钱掌柜可是拍着胸脯让我担保的!”
吕子乔推了推歪斜的眼镜,急得直搓手:“韦掌柜可是花了大钱赞助广告牌,这要是不给他个奖……”
“柳掌柜少花钱了吗?” 陈美嘉把掸子重重一甩,“人家连祖传的翡翠胭脂盒都拿出来当奖品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