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截钉入范品舟左肩，破其蛟铠

第三截被黑蛟咬住，龙魂反噬

第四截引雷火自燃，照亮离宫

第五截受兑金之气，削去范品舟半缕须发

第六截坠地成震，冰面裂开十里

东申旭尧突然懂了郭吉的话——所谓借势，借的是自己骨血里的势。

“坎为水……”他染血的手指划过刀锋。

“我即是水！\"”

被斩开的躯体突然液化，又在范品舟背后重组。

这是破碎境绝不可能做到的化形之术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范品舟来不及震惊，回身横斩，九条黑蛟封住所有退路，再度砍出一刀。

东申旭尧右腿几乎被撕断，却在跌倒时触到杜三娘埋下的渔网线。

线头刺入掌心那刻，他看见了——

阵法中的真龙在卦象里翻滚，郭吉在沙滩上画下的每一道阵纹，杜三娘用网眼编织的星图……原来这就是筑基期的“神识”。

武道境入修仙途。

合道境一举冲破桎梏，突破破碎境，直达练气期，冲上筑基巅峰才缓缓停止。

如今的他是武道筑基境。

当他踩着吞岳刀柄跃起时，破碎的丹田处有金丹虚影一闪而逝。

他一掌击落范品舟那刻，海面所有八卦阵纹同时亮起，将漫天血雨映成赤金——

“不是我在进阶……”

残刀抵在范品舟咽喉时，东申旭尧终于明悟：

“是那场未完成的阵法……在等我。”

潮声中，杜三娘拾起东申旭尧被砍下的断发，轻轻放进卦盘。

“履霜，坚冰至。”她对着空荡荡的海岸道:“现在，你才是阵眼”

“真厉害”，郭吉低声喃喃，声音混在海风里几乎听不见。

手指不自觉地在袖中摆弄阵法，在八卦阵中，卦象显示“蒙”卦——山下出泉，君子以果行育德。

正是璞玉待琢之相。

范品舟终于松开紧握的拳头，他望着少年浴血的身影，眼中既有欣慰，又带着几分心疼。

就像看着自己年轻时折断又接好的弓，如今终于能刺穿最坚韧的甲。

范品舟的刀尖垂下三分，铠甲缝隙里飘出东申旭尧熟悉的沉香气——那是老师常年佩戴的安神香囊。

“老师……”

范品舟的刀哐当落地，溅起的浪花中，少年看见老师最后的口型：

“……出师了。”

范品舟走了，他如今身受重伤，而东申旭尧成为武道境第一人，入筑基巅峰境，他没有理由再杀他。

即使是太后，也无可奈何。

东申旭尧再也支撑不住，摔在水中。

息月用破网捞起少年时，他正死死抱着自己的碎刀漂在海上。

吞岳刀立插在礁石间，九条黑蛟化作焦臭的墨痕。

杜三娘用只剩三根的网线，把断卦系在东申旭尧脖颈：“白木匠说……这叫‘既济’卦。\" ”

海水突然温柔起来，推着残破的船板轻轻摇晃。

远处有妇人开始补网，仿佛刚才只是场稍大的风雨。

东申旭尧昏睡前，听见阵法残破的龙魂在耳边叹息：

“上坎下离，火在水上……本该失败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