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师,你不能致仕,只要你不致仕,咱们万事好商量。”
孟元贞声音轻柔,像哄小孩儿似的哄着严文启。
病榻上的严文启看了看孟元贞,迟疑了半晌,这才再次开口道:“老臣知道陛下是个好孩子,对老臣也很好,只是……老臣一生深受皇恩,特别是先帝在世的时候,对老臣尤为倚重,老臣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教好陛下,辅佐陛下你成为一代圣君,而现在……”
严文启幽幽叹息着,整个人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一些:“老臣无能啊!老臣想让陛下勤政爱民,可惜,心有余而力不足,若是……若是陛下能按时上朝的话,那老臣留在朝堂上,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价值。”
上朝?
听到严文启的话,孟元贞本能的想要拒绝,但是看着眼前气息微弱,神色憔悴的老人,孟元贞嘴唇动了动,最后一咬牙,开口说道:“大不了,大不了以后朕半个月上一次朝!”
初一十五,各上一次朝,她还是可以的。
“三天,按照先帝的习惯,每三日就要开一次朝会。”严文启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,十分郑重的说着。
“不行不行,顶多……十天,十天上一次吧!”孟元贞跟着他讨价还价了起来。
“三天,按照大乾祖制,都是三日一朝会!”
严文启一如既往的固执。
“三天绝对不行,七天,七天是朕的底线了!”孟元贞有气无力的说着。
“君无戏言!”
病榻上的严文启眼神一亮,猛地坐起身来,目光炯炯的看着床边的孟元贞:“陛下一定要说话算话,如今距离你上次上朝已经过去多日了,还请陛下明日临朝!”
孟元贞:!!!
朕是不是被这老匹夫套路了?
孟元贞在心底腹诽着,脸上却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,咬着后槽牙问道:“老师,你不是病得起不来了吗?怎么……突然坐起来了?”
“哦,老臣一激动,这病啊,突然就好了一大半了!”
严文启捋了捋胡子,一本正经的回答。
编,你再接着编啊!
这时候孟元贞也算是反应过来了,她这是被于铮和严文启两个人给设计了。
这俩小老头,都不是好东西!
“既然老师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,那朕就告辞了。”
孟元贞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了,她心塞塞。
“陛下慢走,老臣身体有恙,就不能恭送陛下了,不过……”严文启故意提高了声音,提醒孟元贞:“陛下,君无戏言,你别忘了你刚刚答应了老夫的事情,明日,老臣会在金銮殿上等候陛下的。”
孟元贞没回应,气呼呼的带着人离开了严府。
果然,人越老,心越坏。
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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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严府离开,孟元贞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回皇城,而是带着安芜和苏敬之,一起找了个京城有名的小酒馆,吃饱喝足了,才不急不忙的往皇城的方向而去。
日暮十分,京城里的行人并不太多,因为京里夜巡很严,平日里,没有内城户籍的百姓,入夜之后,是不能在京城大街上闲逛的。
“今天这条街上的人好像很少。”
走着走着,安芜突然低声开口道,她以前也陪着孟元贞偷溜出过宫,每次回宫都要走这条街,印象里即使是傍晚,这条街上也应该稍微热闹一点才对。
“不对劲儿。”
苏敬之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冷冷的响起,下一刻,一股冰冷的杀机,突然间铺天盖地而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