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鸾一摆手,示意她稍安勿躁,右手垂下时已经将那方帕子轻轻的收拢了起来。她在妆台上找了一个空着的小木盒,将帕子放进去,而后道:“不必了,我相信你。再则如今王府四下都守卫森严,所以——这个能悄悄进我屋子里而不被发现的人,必定,就是我们身边十分熟悉的人。”
听她这么一说,连翘脸色更白了几分。她怔然道:“那怎么办?”
青鸾微微沉吟一番,也觉得事情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。她之前便曾猜想到王府内仍有他人的眼线和细作混迹其中,只是回府之后诸事繁忙,且那人又将些许痕迹都抹掉了,便是零星有从他人口中得知只言片语,到底不足为证,因而她便暂且将此事搁置下来,但没想到,如今人家却是公然挑衅到了跟前,似乎用意只是在于激怒她?让她失去冷静与自持?
“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及,就当没发生过。不过我要你做到一个要求,那就是——”
听她附耳低声说完,连翘立即点头应允:“好!这个奴婢一定能做到,姑姑请放心。”
“那就好,你先下去吧!”
青鸾吩咐完了,仍让她回去。只不过连翘转身走到门边时,她才又道:“连翘,你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,自然知道,自身的前途远比所谓的姐妹情义来的重要。不然,之前我也不会选中你了。”
连翘闻言顿了一顿,而后回转身,道:“是,奴婢记住了,姑姑您放心。”
打发走了人,青鸾也不再看那只装着死虫的木盒。她坐在妆台前,对着橙黄铜亮的镜子,几近虚无的一笑:“想要恶心我么?我倒要看看,你还有些什么手段?”
这件事她到底压在了心底,没有人跟任何人提及。不过待她装扮整齐了,带着几个小丫鬟来到掌珠所住的正苑时,便见门房那边的一个人和管家一道侯在外面。因时候尚早,掌珠平时这个时候是决计没有起床的,况且府中的事物,需要管家当面请示掌珠的也不多,泰半便是由她定夺,因此青鸾便不由生出了疑惑,问道:“两位今日来的好早,不知道这时候来见王妃,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项?”
管家姚忠贵一见青鸾,当即掉转过头,神色甚是复杂的说道:“事急从权,我这也是没办法,才一早来打搅王妃的。不过既然你来,与你说也一样。”
他说完,便从袖中摸出一封书信来。青鸾有些疑惑的接过,展开一看,也是如同被雷击中一般,半响不得言语。
“大人您瞧这可如何是好?奴才昨晚上值夜,熬到五更时分正要交班,便接到这么一封书信,送信的人只说要将此信当面呈交王妃,否则若误了事情只怕咱们这些奴才拿命也担待不起。奴才这便马上来找了管家大人,因怕王妃回头要问起送信人的情况,这才没敢回去的。”
信是晋安王府的人送来的,且写信之人便是王沅溪的父亲——这两拨人如今碰到了一处,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?青鸾想一想,点头赞许门房道:“你很忠心,回头我禀明王妃,一定赏你。”
门房连连作揖又道不敢,直到青鸾让他下去歇息时,方才面露喜色颇为得意的走了。
拿着信,青鸾却不由原地泛起了愁:此事该如何了局?若直言与掌珠相告,以她的性情,只怕多半会因为同情怜悯王沅溪的艰难处境而将人再度接回来——可是这一回,真要再把人接回来,那么便不会再是旁亲远房的名义了,再不济,也要给她一个妾室的名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