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告别的时候了,乌有爵士千叮铃万嘱咐,警告女儿千万别泄露了身份,她已假扮了十数年男人,还要继续再假扮数十年……
“太残忍了。”小李维埋怨。
“我的女儿啊!不!是我的儿啊!”乌有爵士郑重地吩咐道,“你尤其要小心伯爵的女儿,她是个娇生惯养的独生女,虽无继承权,但在我哥哥一命呜呼以前,万万不可得罪她。”
“父亲,我厌倦了弄虚作假,我厌倦了女扮男装。我也想在春天的早晨,摘下最美的鲜花,装点我乌黑的秀发……父亲,这是您和伯父坦白的最后机会了!”
尤萨哀求道,“不要逼您的女儿去当骗子和小偷,求求您,迷途知返吧!”
“住嘴!死丫头!唉,气死我了!”乌有爵士勃然大怒,“我难道不是为你好!不是为你谋取荣华富贵,为你铺平康衢大道?如果你敢说漏嘴一个字,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!鲜花?想得美,你的手只能拿权柄和利剑,你的嘴只能说律令和规章!”
谈话到此为止,我们不知道那可怜的姑娘洒了多少热泪,可仍挽不回乌有爵士的铁石心肠。她被一脚踢出门外,带着几位侍从前往伯爵领,其中就有曾经屠杀仆人们的刽子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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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弟弟也喜欢音乐和诗歌,甘蒂领的客人。”菲雅夫人注意到李维背后的红色竖琴,有些怀念的开口道,“有消息说他还活着,不过与其和女王为敌,死了或许才是更好的解脱。”
换脸虫可真是太好用了,不以真面目示人,实在给自己省去不少麻烦。李维想起儿时故事里那位女扮男装的骑士,叫什么来着……对了,尤莎!伪装得当,甚至连高不可攀的爵位都能骗取。
他们拾阶而上,缓步朝塔顶走去。
“您弟弟可能不是这么想的。”李维没好气地答道,“夫人,我不是来和您叙旧的……”
“叙旧?”菲雅眨了眨眼睛,她伸出纤手,捋了捋柔顺的秀发,“我们以前认识吗?甘蒂领的客人。”
“当然。在您的婚礼上,我是甘蒂领来参加比武大会的骑士之一,您还有印象吗?”
李维自知口误,急忙圆谎道,“可惜我刚上场就被某个雷曼领的骑士一枪撂倒。不然我一定要赢取美惠女神赐福的花环,献给您,当时最美丽的姑娘……”
希望能瞒过,菲雅是个聪明的姑娘,但已经数年没见过自己的堂弟了,更何况,是面目全非的甘蒂领特使。
菲雅颦眉,无奈地摇了摇头,“我的丈夫,就死于那天的比武。”
“抱歉……”
“不必抱歉,我和他几乎是对陌生人。”菲雅轻咬嘴唇,目光带着些许怜悯,“他被我的小叔子,胡佛爵士,一枪戳穿了喉咙……我总怀疑胡佛爵士是故意的,不管怎样,如果你的消息准确的话,我鲁莽的小叔子已偿付了代价。”
生命的代价。
李维想起胡佛爵士那具业已冰冷的尸体,只是瞬息,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眼前被暴力剥夺。
是诅咒?不,李维知道一样东西,能起到同样的功效。
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,干瘦的精灵老骑士将门拉开,引着几人向塔顶的了望台走去。
“你听说过女伯爵尤莎的故事吗?”菲雅冷不丁地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