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梁,江南道。
狂奔的马轰然溃散,化作六十四张符箓气喘吁吁地跟着紫袍道人走进面摊。
叫了一碗阳春面,道人在一行脚货郎对面坐定。货郎恍若未觉,不紧不慢一口茶水一筷子面。
“嘿~!你可算是来着了,这家老两口的面还真不错!”
连菜带汤一起灌进嘴里,货郎笑呵呵地把半头吃剩下的蒜瓣放到对面道人面前。
道人迟疑着接过,分出一半塞进嘴里,
“咳咳咳~!这个……娘们我吃不来。”
奇怪的味道让她面目狰狞,摆着手紧忙把蒜推了回去。货郎哈哈一笑,把东西丢进一旁的背篓。然后他看向对面煞气缠身的道人,挑了挑眉,但是他没有多问
“这么多年不见,要不是我消息灵通,我还真不知道你过的挺好的……你怎么把自己整成这副鬼样子?”
紫袍道人面色平静地拿起筷子搅了搅面和汤水,没有回答,
“为什么是我?”
“嗯?你这问的,你问我问谁去?换一个。”
货郎弹飞指甲盖里的污泥,这问题他回答不了,因为他也想问。
紫袍道人点点头,“啪”勾起一串木牌拍在桌子上。
纷繁复杂的情绪记忆洪流开始冲击货郎平稳的十情八苦,他嘴角一抽,瞬间被迷惘和痛苦包裹,这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心素
“……爹,我好像错了,自从当年你骗我之后……我好像做了很多坏事……”
巴眼一脸迷茫地流着泪,泪水从空洞的眼睛涌出,无措地流满脸颊。
“你纠结个什么劲啊!”把心浊法器重新妥帖地绑在巴眼的腰间,货郎松了一口气,很是无奈。“你说说你,白板这个位置你坐了多少年了?几十年了!不少了吧?”
“别人越活越明白,你怎么反而还纠结上是非黑白了?”
从背篓中抽出一本书,卷成筒点了点对方的第二个心口,这小傻子给自己多安了一颗心脏,如果他没猜错,这心脏还是心素的。
叹息一声,货郎苦口婆心地吐着口水
“傻闺女诶~!干咱们这一行的,你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,别什么事情都往心里搁,你得乐啊!”
“…可是”
色彩浓重的手掌扒开胸膛,巴眼掏心窝子,血腥之气拼了命地钻进货郎的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