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？”

时沐笙笑了笑：“这样我才能赎罪啊。”

她伸出手，沿着时慕洵的眉眼轻轻摸索着。鼻梁高挺，眉骨清秀，她笑了笑。

是我未能明辨是非，是我在一切都不能挽回的时候想要赎罪，惺惺作态是我。折磨不休，还是我。

所以，下一辈子，我们身份互换，换你来讨厌我，就算这是一个轮回，也要把这些账都清完。

“较什么真儿？”

时慕洵蔚然一笑：“沐笙，我有些累了。”

时慕洵声音寂寥，宛如风中残蜡，摇摇晃晃的。

“那就睡一会儿。”

“沐笙啊。”时慕洵突然抓住时沐笙的手，眸子定定的看着她：“我们来生还会再见的，对不对？”

时沐笙眼含热泪，重重点头。

“是，我们一定会再见的。”

“那……那便好。”

“沐笙，你答应我，爱你所爱，想你所想，不要被这人间羁绊，好好地，长命百岁。”

时沐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，眼泪陡然落了下来。

“二叔……”

“好……好好的。”

时慕洵的手软软的垂了下去，他睫毛一颤，平静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，如同腊月厚雪初融，霁月风光丰盛。

——闭上了眼睛。

苍山负雪，明烛天南。

沐笙，你答应我，爱你所爱，想你所想，不要被这人间羁绊，好好地，长命百岁——

时沐笙哭不出来了。

电视仍下响着，窗外的雪在下，她突然想了遥远的春夜，和时慕洵一起在阳台上数星星。

一颗，两颗，三颗……

她没有数出来，最后困的说不出来话，拍了拍时慕洵，说：“二叔，你替我数好不好？”

“好。”

于是一个晚上，小小的少年都在数星星，那天晚上的结果隔了整整十年，才告诉了小女孩。

“沐笙，我数过了，是九百三十一颗。”

这是一个承诺，四季光阴更迭，风霜雨雪，朝阳朗月，时光漫长。

这是他记忆里的九百三十一颗星星。

时沐笙放平时慕洵的身体，她缓缓地，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。而后站起身，倒了两杯酒。

一杯放到时慕洵的面前，一杯放到了自己的面前。轻轻抿了一口，被辣的直皱眉头。

“二叔，还是要陪你喝一杯酒的。”

她轻轻碰了下时慕洵的杯子，那人一动不动，似乎像是沉沉睡去。

时沐笙一饮而尽：“你放心，我一定会爱我所爱，想我所想，长命百岁。”

待彼时，路尽头，你我在小酌对饮，这一次，我替你数完那九百三十一颗星星。

梦里不知身是客，满船清梦压星河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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