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辖最终没死,他的脑袋还安在脖子上。
唐越索然无味,放了他一马。
他有先斩后奏的权利,冒犯了公主,甚至明知有瘟疫的情况下。
再怎样是一州知府,天子怪罪下来不好交代。
郭辖瘫坐在地,脖颈间仍残留着刀锋的冷意。
他抬手摸了摸自已的脑袋——还在,可那瞬间的死亡触感,已深深刻进骨髓。
“无趣。”
唐越缓缓归刀入鞘,神色淡漠如看蝼蚁,用刀鞘轻拍郭辖惨白的脸。
“郭大人,你的头,暂且留在你的脖子上。”
那一抹挺拔的红色身影站直。
郭辖挪动着屁股,踉跄后缩。
他计谋未曾展开,便被闯进来的唐越无情打破。
唐越甚至没多看郭辖一眼,径自朝苏瑶走去。
行走间,腰间的玄铁令牌发出铮然脆响。
“苏乡君,为了灵秀公主的安全,望苏乡君为公主把脉诊断一番。若有任何危机,提前扼杀为妙。”
唐越视线扫视过一群难民。
靴底碾过结霜的草屑,目光掠过一张张枯黄的脸。
难民神情惶恐,如惊弓之鸟般蜷缩着身子,一脸茫然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发出这么大的动静,难民们瞬间被惊醒,唯恐自已像是在做梦一般,又不敢上前询问。
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草棚,火堆噼啪炸响。
有个妇人将孩子护在自已怀中,怀中的小儿面黄肌瘦,嘴唇干裂,露出一双眼眶凹陷的黑眸。
唐越的剑鞘“咔”地回扣,他执手行礼,姿态恭谨得近乎微小。
“苏乡君,这群难民自淮州而来,根据最新得知消息,身上恐染瘟疫。
唐越垂眸,目光如刀锋般刮过人群。
他声音很轻,却字字如铁:““苏乡君,灵秀公主的安危不容有失。若这群人里混进一个染疫的——”
“整座城,都得陪葬。”
“天子一怒,血流十里,伏尸百万。”
“所以,为了安全起见,麻烦苏乡君检查一番,若灵秀公主无碍,我自有办法让这群难民进城。不过前提是,他们身上没有染上瘟疫,不然落了一人,都有可能酿造出巨大的灾难。”
“你的意思我知道。”苏瑶缓步上前,声音平静,“来之前,我已经让每人喝过了一碗药汤,如果你不放心,我一个个把脉检查便是。”
唐越后退几步,做出一个请的手势,意思十分明显。
苏瑶手指收紧,面上不显,正要搭上慕灵秀的的脉搏。
“唐越,你放肆!”慕灵秀骤然出声,骂道:“本宫好得很,用不着你假惺惺的要求人。谁命令你用这种态度对待苏姐姐?难不成这锦衣卫当到狗肚子里去了!”
唐越唇角扯出一个近乎于无的弧度,眸色沉冷如铁。
“公主教训的是。”
他语调平直,连眉梢都未动一分。
刀鞘上暗刻的纹路在火光下狰然欲活。
话虽如此,但他没有丝毫退让。
苏瑶的指尖已触到慕灵秀的腕脉,细细诊断。
她道:唐越这话说得没错,瘟疫这么大的事情,确实得谨慎起来。
若有一人感染,传染性极强,一群人都会成为潜在的感染患者。
一旦犯下错误,会影响到所有人的性命。
自从有了空间之后,她不知不觉间膨胀起来,开始逐渐依赖灵泉。
这样不好。
她更应磨炼的是自已的医术,灵泉起到一个辅助作用。
它并不能医治百病,顶多让人强身健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