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布都不记得自己杀死了多少人,他挥动着袁树专门为他打造的长刀,只要看到有人便杀将过去,一刀之下,鲜卑骑兵的半个身子都能被他斩断,脏器肠子流了一地,整个人死的都不能再死了。
亦或是好些人直接朝着他射箭,要么被他躲开,要么就被他身上的甲胄所阻挡,根本不能伤到他的身体。
他的双腿夹紧马腹,身子尽量贴近战马的弧度,与他的一千名战友一起,像是一台无情的战争机器一样朝着檀石槐帅旗所在的位置奔驰而去,沿途的一切阻碍都会被他们击溃、碾碎。
从他们出发,一直到出现在檀石槐的可视范围之内,并没有过去多久,相对于整个嘈杂、混乱的战场,他们的出现也没有显得特别的显眼,所以一开始檀石槐并没有注意到。
等檀石槐注意到的时候,汉军突骑距离他所在的位置已经很近了。
突骑正冲破了最后一层鲜卑骑兵的阻碍,直直的朝着檀石槐冲刺而去,像是一支离弦的箭,唯有击中目标才会停下。
得到部下的汇报而关注到这支骑兵的檀石槐皱起了眉头,打眼望去,只见那支骑兵不知何时已经杀出了绞杀在一起的血肉战场,径直朝自己而来。
他心中一惊,身子没来由的一抖,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猛兽给盯上了,那种后背窜凉风的感觉,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。
上一次体会到,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?
虽然上了年纪,可是他的嗅觉依旧灵敏,意识到这支汉军的凶狠,便立刻下令亲卫铁骑向这支汉军骑兵发起攻击。
他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兵力了,这支汉军铁骑的出现就是冲着他来的,这一点檀石槐非常清楚,不过出于战场的考量还有对亲卫骑兵的信任,檀石槐并未移动自己的位置。
他非常清楚自己作为主帅一旦移动了位置,对于军心的动摇是极为严重的,战斗拼到这个时候,拼得就是一口气,就是一点信念,而他本人和代表他依然在的帅旗就是鲜卑军队的信念之所在。
他要是动摇了,这场仗也就失败了。
所以,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自己退缩,他不能允许帅旗随着自己向后移动,他不能允许哪怕一点点动摇军心的可能性存在。
于是,他让自己最精锐、最亲信的亲卫铁骑发起了进攻。
这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老底子、死忠,人人穿戴甲胄,是鲜卑骑兵中装备最好的存在,也是檀石槐权力威望的重要来源之一。
他曾下令这支军队千里奔袭,为他杀死不听从命令的二五仔,震慑了所有不听话的家伙,所以檀石槐对这支军队有充分的信心,
过去他们可以捍卫自己的权力,现在,他们也能捍卫自己的生命与胜利。
这支鲜卑最强军向汉军突骑发起了冲击。
但他们不知道的是,他们所面临的,也是汉军骑兵当中的最强军。
两军刚一交手,便是刀光剑影、血花四溅。
檀石槐对他的军队有充足的信心,可是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似乎就有些不太对。
在檀石槐看来,他的亲卫铁骑本该对汉军骑兵进行一边倒的屠杀,应该干脆彻底的把汉军骑兵斩于马下,快速击破他们。
可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实际情况,却是双方血拼,互相击杀对方,甚至汉军骑兵还要占据上风。
他们挥刀劈砍,纵横驰骋,反复冲刺,用不亚于鲜卑骑兵的骑兵战术和个人技战术与鲜卑骑兵厮杀不止,然后把鲜卑骑兵斩于马下。
他那支在草原上所向披靡的亲卫铁骑在这支汉军突骑的面前,好像并没有那么强大,好像并不足以与之抗衡。
檀石槐身边的高见反正是看出来了。
他当然也知道檀石槐一手带出来的这支军队到底有多么精锐善战,到底有多么恐怖,多少鲜卑部落头人就是因为畏惧檀石槐的武力而听从他的号令。
他也一度认为这支骑兵天下无敌,就算是汉军也不是对手。
可是他发现自己错了,这支骑兵似乎不是汉军的对手,那支汉军骑兵极为精悍骑兵战术极为熟练,甚至连马上厮杀的动作都非常精熟,厮杀能力极强,两支骑兵反复冲锋、搏杀,最后檀石槐的亲卫铁骑数量越来越少。
崩了!
完全崩了!
不是对手啊!
高见慌了,赶快看向了檀石槐。
“大单于!情况不妙,快撤!马上离开这里!不然那支汉军骑兵就要杀过来了!”
他很清楚檀石槐已经没有兵马可以用了,身边只有五十多名最后的亲卫,如果被那支汉军骑兵杀过来,一切就都完了!
檀石槐面色不改,但是他发抖的嘴唇和苍白的面色出卖了他,将他心中的恐慌和惊惧展现在了高见眼前,尽管他依旧嘴硬,但也只剩下嘴硬了。
“我不走!我不能走!我走了,大军怎么办?他们都是最强的勇士!我不能抛弃他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