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猛冷笑道:“山洪过境,泥沙俱下,这一片山谷将会成为沼泽,我倒要看看,鲜卑人的骑兵,还如何嚣张。”
镇守右北平五六年,韩猛深知胡人残暴,经常烧杀抢掠,仗着骑兵来去如风,奈何不得,这一次叫他们一个也走不了。
吴军大营并非临时营地,而是依沮阳城修建,中军驻扎城内,城外四座大营都是土坯和石块夯筑,这是原本就有的军事防线,坚固无比。
自秦至汉,沮阳为蓟城西北第一要塞,虽不如雁门关险要,但重要性却绝不次于雁门。
沮阳东部为军都山,崇山峻岭和长城形成屏障,又背靠居庸关,控制着由居庸塞通向幽州的山谷通道,“上谷”之名即由此来。
若居庸关是幽州咽喉之地,沮阳则为幽州之口舌。
此处屯兵,既可与并州防御连成一气,又可防御坝上来犯之敌。
当朝廷强
盛,出塞征讨胡人,都是从此地出发,当胡人强盛入侵,如当前的局势,则将雁门、代郡、上谷百姓迁至常山关及居庸关以东,以避胡人锋芒。
胡骑南下,上谷为双方争夺之地,沮阳既为御敌前线,又可作为出击漠北的据点,历代守将都在这里加强防御,营垒障碍不计其数。
孙翊蹙眉道:“此虽是天助我等,但沮阳上游还有不少鲜卑军,洪水过境,我们一样无法追敌,恐被他们逃走。”
庞统笑道:“将军勿忧,我已命鲜于辅他们筑好堤坝之后,便前往代郡交界之地鸡鸣山埋伏,将上谷鲜卑军一网打尽,代郡鲜卑仅有万余,已不足为惧。”
韩猛几人端着茶杯,陷入了沉默之中,一时间竟有些纠结起来。
既希望这场雨下得大些,将那些鲜卑军全部淹死,又希望雨小些,能让他们有冲杀的机会。
就在孙翊等人心不在焉品茶的时候,北部高山的一处山崖之中,有三人也点着篝火,正围坐在一起喝酒。
这三人正是孙策派到前阵的刺客,史阿、韩龙和童韦,为了行动保密,他们连孙翊都没有去拜见。
史阿叹道:“来此近一个月,我们还是无法接近轲比能大帐,如今又天降大雨,
当真有负大将军重托。”
虽说鲜卑军军纪散漫,但轲比能的亲兵却十分严谨,不仅巡逻毫无漏洞,而且暗地里还有高手保护。
营帐周围更有五头恶犬,据韩龙所说,这是胡人放牧时用的牧羊犬,十分机警,一旦有生人靠近,马上就会被察觉。
再加上周围的箭楼居高临下,营内外的动静一览无遗,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,更不要说潜入大帐。
韩龙望向洞口,大雨已经形成水帘,蹙眉道:“孙将军一直按兵不动,莫不是就在等这场雨?”
“哦?”史阿神色一动:“何以见得?”
韩龙言道:“前几日我到后山打猎,看到山谷之中在训练水军,当时还不明所以,现在想来,他们是早有准备。”
“训练水军?”童韦显然也有些意外,摇头笑道:“这幽州之地,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用水军。”
史阿眉头微蹙,缓缓说道:“我们的时机也在今日,若再不下手,轲比能就要喂鱼了。”
韩龙点头道:“不错,下雨之时,猎犬的警觉会大幅降低,守军也会放松警惕,该到我们出手了。”
童韦抿了一口酒,懒洋洋笑道:“轲比能的人头我已不感兴趣,却很是想念狗肉下酒的滋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