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来晚了!”李维咬紧嘴唇,握剑的手微微颤抖。
“不,你来得太早了。”
身后传来皮靴碾压碎屑的呲啦声,声音刚刚响起,李维的剑便已刺出,一剑,划跑黑色的兜帽,紧跟着的第二剑,格开来人的挥砍,最后的第三剑,刺向敌人的心脏。
一声金铁相撞的脆响,来人穿了精钢制成的胸甲。
黑影后退两步,举起两杆沾满血迹的弯刀,发出了一声嘲弄的尖笑。
“现在说出你的主子和目的,我还能赐你个痛快的死法!”李维挪动脚步,剑锋不断向敌人逼去,可黑影在短暂的下风后,很快调整动作,不紧不慢地将李维的攻击尽数拨开。
一个经验十足的杀手!
认清这点后,李维闪动身形,与敌人凌厉的刀风拉开距离,灵思蹿动,愤怒与勇气化作诗句,一字一字如弩箭般爆射而出。
“炎炎深狱!灼烧恶鬼!”
敌人发出一声惨叫,左手仿佛被烫伤般疯狂痉挛,弯刀咣当一声跌落在地,李维急步向前,抬脚将刀刃踹到远处。
“寒寒冥泉!冰封邪魔!”
黑影强忍着右手传来的冻僵感,举刀挡住了李维的劈击,却未曾想此招只是虚晃——刹那间,诗人已一拳砸向他左眼眶,随着剧烈的痛楚传来,他终于发出呼痛的惨叫,右手的弯刀也随着落地。
“这是替缇娜打的!”
李维调转剑柄,猛地砸断了来人的鼻梁,对手仰面倒地,头磕在了大理石墙壁上。
“你的主子是谁?”
又一击,黑影抱紧头颅,挣扎着想要站起,肚腹却成了空档,再度被李维踹翻在地。
没有回答。
“你们的目的是什么?”
李维卡紧敌人的脖子,强迫他抬起头来,却对上了双涣散的瞳孔。
他只是一具铸魂者的傀儡,在其中操控的意识早已逃逸。
铸魂者,莫非和今日战阵中潜藏的家伙是同一个人。
为什么?为什么他会早我一步?
千思万绪在李维脑海中冲撞,看着蹒跚着试图拿回弯刀继续攻击的傀儡,他心中最后的怜悯也随之而去,熔金长剑划过,鲜血喷涌,一颗人头滚落在地。
对于这种被铸魂术消去意志的傀儡,死亡或许才是仅有的解脱。
缇娜死了,他仅有的线索断裂了,但或许这也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。
不是诅咒?而是毒药?
李维缓步走向少女的尸体,月光下,缇娜布满惊愕与恐惧的脸庞显得格外惨白,他轻叹一声,环顾着满地狼藉的现场,企求着能发现什么残余的证据。
头顶,是那幅疯神肢解少女的骇人巨作,而脚下,则是一具同样冰冷的遗骸。
“……如果按黄金比例来看,处于画面最显眼位置的是少女赤裸的尸身,而非疯癫的神灵,画家想强调什么,不言而喻……”
缇娜的嗤笑仿佛仍在耳边回荡,李维俯下身子,注意到了自己的疏忽。
关注点不该是少女的尸身,而是这满地狼藉……破碎的玻璃、被翘开的石板、劈碎的木柜和画框,傀儡不会有额外的感情,他不是被疯狂掌控的杀戮者,他的每一步都有意义……
他显然在找什么东西。
李维抚上缇娜圆睁的双眼,挺直腰杆,仿佛等待那兼具文艺与疯狂的神灵的启示。
“如果按黄金比例,画面最显眼位置……”
李维看向穹顶上的壁画,走到画面中央的正下方,轻轻踩踏脚下的大理石板,果不其然,发出了嘎啦的声响。
他小心翼翼地撬开石板,拿出一封已经泛黄的书信,抬眼间,正巧对上傀儡无神的双眼。
刚刚居然没有注意到,李维想。
傀儡的耳朵是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