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京,东城门。
早餐摊子的老板依旧热情地招待着客人,捞出两根油条包装好,看着三蒸屉的糖三角,他突然鼻头一酸,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。
嗯?目光迅速扫视全场,没有任何异常。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天。
奇怪了。
就在他为自己异常的十情八苦感到疑惑时,旁边又来了一个客人。他也顾不上眼泪,连忙招呼起来
“老板,来八只糖三角。”
“嘿,我说老板,这是让烟熏着了?咋还哭上了?”
掀开蒸屉,老板用竹夹子夹好八只糖三角,包好后递了过去。
“害呦,客官说笑了哪能让烟熏着。我这啊,可能是想我闺女了。”
老板脸上的笑瞬间变得苦涩。
那客人也是个心善的,见老板情绪低落,连忙挪开身子,一边帮他忙活一边搭几句话。
“瞧您这模样,令爱肯定养的极好。”
一说这个,老板傲然挺起胸膛
“别的不敢说,就我这摊子,我一个人把她从这么大拉扯到这么高!虽然小时候逃难她在脸上落了疤,但是她可比我长得好看多了。”
早餐老板一说起他的闺女,那话可是滔滔不绝,语气中带着骄傲。
啃着糖三角的客人,就听着老板讲,时不时插一句“哦?”“嘶——!”“然后呢。”
说着说着,老板索性也不卖货了,直接收摊,坐下来专心和这位客人讲。
“客人我跟你你说,我闺女力气可大!我摆摊,他能一下子帮我抬三张桌子,三张桌子,那可不轻!”
“还有啊,她可爱哭鼻子,但是那次她脑袋都磕破了,愣是忍住没哭!”
“再有,七岁那年,她看别的小娃娃个头蹭蹭往上窜,她心里着急,天天围着我问左一个‘爹,我长个了吗?’右一声‘爹,我好像长高了点。’哈哈哈,现在想起来都挺可乐的。”
“之后吧,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后蜀那边的傩戏,她学着人家踩高跷。看着她期期艾艾的眼神,我心一软随口说了句‘这次你真长高了’,那给她高兴坏了!”
“害,想到她小时候,我在那干活,她就在旁边叽叽喳喳的,那时候觉得她挺烦的。现在想想,其实也挺好的……”
回忆的话越说越多,声音越说越小。
“啪!”一个巴掌落在老板的脸上,那是他自己扇的。
十情八苦终于归于平静。他陪着笑对客人道了句不好意思。
“叨扰客官您许久,实在不好意思,以后您来我这摊子,我免费给您多一颗茶叶蛋。”
对于老板的异常,客人仿佛早有所料,笑着对他拱拱手
“害,那多不好意思啊。走了走了,老板有缘再见~”
那客人走出早餐摊子,直接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空中。
骰子沉默了,突然他自嘲一笑,随手抓了个惊慌失措的路人
“知道四条和七萬躲哪去了吗?”
路人迷茫了瞬间,然后谄笑着对他拱拱手“老大,就这事啊,我还寻思你要我干什么呢!”
骰子耐心地听着
“那天之后,那俩怂货就躲青丘去了。”
“我跟你说啊,骰子老大……唉人呢?”
“我要干什么去来着?”
路人迷茫的挠了挠头,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地板,他打了个寒颤,急匆匆地走开了。
……
“老孙,你们科室收的这个小孩什么情况?听说摔成那样,还能行吗?”
穿着白大褂的刘成和掏出一个本子,中性笔在上面写些什么。
“七萬啊,白板老大这次好像是来真的。这么多天过去了,一点动静都没有。”
四条掏出俩包子,自己留一个,扔给七萬一个。
他嘴里叼着包子,扭头看向床上的无头的孩童身体。尸体露出来的部分可以看出点点的尸斑,但是更多的是诡异莹润的血色。
一个包子入肚,四条咂了咂嘴,捏了捏那富有弹性的手掌“嘿~还真别说,和尚的神通是好用,不枉我专门出家三天。”
七萬呵呵一笑,一张血肉组成的白板牌被他拿在手上,七萬拿着牌弯下腰,小心翼翼地放在属于尸体脑袋的位置,期待着麻将变回那个女人的脑袋。
“第五次。”看着他的行为,四条支着下巴摇摇头,懒洋洋地开口。
“啪嗒”那张白板就像是普通的麻将牌,掉落在床上发出清脆的响动,没有和尸体产生任何反应。
再一次做了无用功的他撇了撇嘴,鄙视着瞪一眼四条。“真有能耐你把白板老大的魂招回来,十情八苦都散了,肉身保存再生龙活虎,给谁用?”
他这句话,让在场两个人都沉默了。
“咚咚咚!”
“进。”
吱嘎——六子端着毛巾和热水轻手轻脚走了进来。开始给尸体擦拭身子。
四条和七萬十分熟练地背过身。
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脑子里,四条笑着冲七萬挤了挤眼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