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,再添把火!”
“还活着?”
谁在说话?
李道真又一次睁开眼睛,迷茫地看向四周。
几个黑色的恶鬼围着她转来转去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“妈呀!妖怪啊!”
形容枯槁地恶鬼猛然炸开锅,宛如避开瘟疫般离得她远远的。
她用手直起身子,不解地问他们“什么妖怪?”
然而李道真这一动,恶鬼们显得更加惊慌,不只是跑的更远,他们手中对着她的兵器都被抛到了脑后。不一会儿,争先恐后你绊我我扯你得,跑没了影。
“……”她费力地从锅边跳下,腿上的肉仿佛被煮的有些太软,踉跄了一下。
“他们跑什么?”对于这个疑惑,她仅仅七岁的智商有些无法理解。
李道真目光再次扫过四周,突然,她眼神一亮,停在了一把焦黑的杀猪刀上。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,这个有用。
她蹲下身子,伸手把东西捡起来。但是,盯着那双又白又胖的手,李道真再次迷茫起来
“这是我的手?”
这手看起来有些太瘦了,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。
她有些不安,下意识地摸向胸口,什么也没摸到。
对于各种怪异感和违和感,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“别怕,不要想太多,往前走就好。”
于是,带上刀,李道真开始漫无目的地向前走。她走得很轻快,这里没有只会喝酒发疯名义上的爸爸,也没有疯狂敲门上门要债的陌生人。一切都很平静,让她自在。
这里简直是天堂。
越过黄土沙石,踩碎枯枝落叶。
踏上黝黑的石板路,穿越炫目的琉璃塔楼。
这里有着好多镜子,各式各样的镜子,反射着五色琉璃的光,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。
她从白天走到黑夜,从黑天走到白昼。这条全是镜子的路仿佛没有尽头。
她难过地停下脚步,除了最开始碰到的几只恶鬼,这里什么都没有,一切都空荡荡的,根本没有“人”的存在。
她愣住“什么是人?”为什么要找人?
迷茫再次将她笼罩,疲惫的她不再思考,她靠着石墩子沉沉睡去。
睁开眼,她靠在洁白的床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。
“小姑娘,你这睡眠质量可以啊!”一个声音从左边传来,她转头看过去,那是一个穿着病服的老奶奶,正抱着一本书扶着老花镜,不过人家现在没有看,而是笑着看向她。
她昏昏沉沉的脑袋充满了疑惑,“我睡了很久吗?”张口说话,她这才发现不对劲,自己的声音有些太虚弱了。
还有身体,她尝试抬起自己的胳膊,但是努力了半天,除了收获满满的酸痛感,并没有抬起很高。
“很久,太久了!”
眼睛眨呀眨,她看向这位老奶奶
老奶奶笑地很是慈祥,放下手中的放大镜,掰着手指算起来,数着数着就乱了起来,她索性不数了,笔出一个四
“哎呀,反正我进来的时候,你就在睡,一直睡到熬走三位床友。对了,我明天出院,算上我,你这熬走了四个。”
“那奶奶你看到我爹了吗?”她不知道熬走四个人是有多久,遇到陌生的环境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爹。
这次轮到老奶奶迷茫了,她推了下老花镜“你爹?没听说你有爹啊。”说着她反应过来,自己说了些混账话,老奶奶懊恼地拍了拍头
“小姑娘,你别听我瞎说,我刚才昏了头了,我的意思是一直来医院陪你的,是你爷爷。”
“那小伙子叫什么来着,你等着我找找。”
说着,老奶奶自证清白般从书的夹层中翻出一块撕成条的报纸,举着展示给她看
她下意识眯起眼睛,看清了那上面的三个字,她爹教过她,那三个字分别是“张,福,生。”
“张福生,是福生爷爷!”
“诶!对喽,你爷爷就叫张福生,我特意让他写的,这名字是真好,你这一直不醒,他围着你的床都急冒烟了。”
老奶奶乐呵呵地抚摸着那张纸条,就像抚摸她的孩子。
她好像想起了什么,突然冲着老奶奶激动起来“奶奶,既然是福生爷爷送我来的,那你看到我爹了吗?”
老奶奶古怪地看着她,这孩子是听不明白话还是怎么的,不过她还是耐心地又解释了一遍“小姑娘,你是你爷爷送来的,也是他在照顾你。至于你爹,我真没看见过。”
她满脸焦急,怎么会没看到呢,他爹是福生爷爷送给她的,她就挂在脖子上,怎么会看不到呢。
“奶奶,你再仔细想想,我脖子上真的没有我爹吗?”
听到这里,老奶奶奇怪地看向小姑娘的脖子,那里挂着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串电话号码,她瞬间恍然大悟,她笑呵呵地按响床头的呼叫铃。
“小姑娘,你别急,我先打个电话啊。”
“叮铃叮铃铃~兹喂?护士啊,我是精神科病室10号床的李红梅,对对,我隔壁床的小姑娘醒了。”
“好的李阿姨您稍等,我们这就通知医生。”
“诶呀,护士你先别急,听我讲,那小姑娘好像刚醒过来就犯病了。对对,感觉精神是有点不太对劲。”
“嗯嗯,好。放心,害,我明天就出院了,没心思再逗你们玩。”
她看着老奶奶笑呵呵的样子,内心充满疑惑,她才想起来一件事,自己不是和福生爷爷扫墓去了吗,怎么会在医院醒来?
看着对方不安分地拱来拱去,老奶奶又说话了
“小姑娘,看着你脸上有疤,奶奶心里一直有个疑问,当然这也是前几个病友共同的疑问,我问了福生那小子也说不知道。所以你这疤到底怎么回事啊,好好的脸蛋诶,可心疼坏了!”
疤?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,对啊,自己这疤哪来的?她记得那是小时候的事?
好像……好像是一个叫玉诚的人划得?
好像也不是,没记错的话是应该是红衣服的两面人砍的……也不太对或许
不对不对,是一个抱着酒瓶子的人,突然冲进来把她砍伤,这才留了疤……
是……
是这样吗?
她的记忆怎么乱七八糟的,更怪异的是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,乱是正确的。她痛苦地闭上了眼。
老奶奶看着沉默的小姑娘,以为是自己触碰到了对方的伤心事,也跟着愧疚起来。
“小姑娘,你还好吗?奶奶不是有心……”
哒哒哒,脚步声从门外响起。医生领着护士一拥而进。
“不是说9号床苏醒了吗。”